本章主写骨叔吧
大量回忆杀,action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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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宗主!骨长老回来了!”
宁风致已经好几天没接到古榕的音信,正着急时,听闻弟子来报立刻睁大了眼:“怎么了?骨叔回来了?
弟子声音焦急:“是巡逻的弟子在外墙外几百米的地方发现的,浑身是伤,剑长老已经去了,您也快些吧!“
宁风致到时,只闻到满屋的血腥味。尘心屏退了所有人,只和医师一起查看古榕的伤势。见宁风致过来,尘心给他让了一个身位,琉璃塔华光立刻笼罩了床铺。
“这是怎么弄的,星斗大森林那边的弟子不是来信说任务完成了吗?”宁风致弯腰查看状况,偏头问尘心。
古榕浑身上下几乎被血糊了,面色却安安静静的,尘心心道不好,一摸脉搏果然微不可闻到近乎孱弱 。
“早想到骨叔受了伤可能不愿意和弟子们一起,我不该让他去的。“宁风致收拾着散乱的纱布,垂着眼说。
宗内数名弟子到了猎取魂环的时候,恰逢尘心闭关,古榕便带着弟子们去星斗大森林。
出发前整队,宁风致罕见地出了个面,嘱咐弟子们一切听古榕安排,不能擅自行动。
“继明,你说说,怎么回事?”
“宗主……”叫“继明”的是外门弟子郑继明,正战战兢兢地看着宗主,感觉马上性命不保。
“说,骨长老又不会跳起来打你。”
“……”郑继明舌头拧成了麻花,“是……是庭夕没留意招来了一大群魂兽,骨长老要保护弟子又要提防魂兽,就……“
“没问你怎么伤的,我问他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。”
“这……这,宗主我就更不知道了,我……我……”
眼见着这傻孩子囫囵话都说不清楚了,宁风致挥挥手让他快滚,郑继明如获大赦,抬腿跑了。
“现下怎么办?”宁风致帮着医师包扎好伤口,问。
医师面露难色:“骨长老伤势实在是重,能不能恢复,还要看他自己的精神力。”
尘心听了,面色瞬间冷下来许多,大脑同时也开始运作。
“如果,”他看向宁风致,“有一个人试着去唤醒他,脱离危险的机会是不是更大。”
医师听了,却为难道:“以骨长老的修为,精神世界必然也及其牢固,一般是不会允许别人闯入的。”
“不一定,”尘心看向宁风致,“可能有人例外。”
宁风致双手握住古榕的手,额头轻轻抵上古榕手背。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繁华的街道上,不远处聚了一群孩子。孩子们穿得并不算褴褛,甚至挺保暖,正围着一个中心,不知道在干些什么。
他一眼就看到了最高的那个,心想骨叔那样高的个子,果然打小就能看得出来。
宁风致在场回忆里待到了天黑。他着到孩子们沿街祈求路人施舍一点食物,古榕带着年幼的弟妹,冷眼、嘲讽近乎时时刻刻都在砸向他。古榕却仿佛已经习惯,垂一下眼睛,又恢复到笑颜常开的样子。
好在宁风致还算清醒,他明白自己不能干涉古榕人生中的任何一个环节,不然醒来后的人可就不一定是骨叔了。他做着一个无可奈何的局外人,冷眼旁观着这冰冷的世道,是如何将一个孩童的内心从里到外打磨得圆滑世故、八面玲珑的。
“小朋友,来我们学院吧,包吃包住的哦”
“就是一个野孩子,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,竟然有个骨龙武魂。”
“乖,跟阿姨回家,阿姨会像妈妈一样对你好的。”
他看见冷漠的孩子牵起嘴角,眼神里却无一丝笑意——这表情和他成年之后非常相似,是那种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。
“好啊。”
少年笑着,这笑容伴随了他一生。
永远笑着的人,才是最悲哀的。
宁风致跟着古榕走过了整个少年时期,心情酸涩而复杂。
他看着古榕在大斗魂场带着流血牺牲一路披荆斩棘,换来尊严和荣耀。
“连胜一百场!不愧是笑面榕!”
“我就说,押他准没错!”
“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武魂啊。”
“狠狠地打!发财了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古榕掩饰得那样好,却在十二岁的独孤博面前露了破绽。
独孤家的公子坐在看台上,身边赌局正酣,他却一注未下,只看着看似意气风发的青年。
“笑面榕……”
古榕百无聊赖地拎着那袋子金魂币,回过头来。
“你在这斗魂场这么多年……快活过一天吗?”
就在宁风致以为他会恼怒的时候,古榕只是牵起嘴角,淡淡地勾出一个笑来。
“那又怎么样呢。”
是啊,宁风致想,那又怎样。
他身无长物、了无牵挂,颇有一种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。
宁风致难受同时又有一种早已习惯了的无语——古榕后来也大概是这样,全家就他活得最糙。
感慨过后,宁风致的注意力居然转移到了独孤博身上。
诶?独孤前辈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嘛。
看着古榕杀死第一个敌人时,宁风致不免有些担忧。当年自己第一次走上战场,人命丧于手下,夜半时仍然心有余悸。那时古榕尘心及时预料到这种情况,没敢走远,匆匆来安慰他。
这样看,骨叔当年应该是感同身受的。
与预料截然不同,古榕快速而干净地清理了现场,仿佛无知无觉一样回了住处。
直到后来,宁风致见他午夜月圆时猛然睁开眼,才恍然想起这人此时还只二十出头。
他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古榕的时候——他逆着光向大斗魂场的围墙上看去,有个人坐在那上面,漫不经心地观察着面前的一切。
他想着,古榕的记忆已经走到了他们的第一次合作。
“七宝转出有琉璃,七宝有名——”
阴冷的黑雾扫过整个斗魂台,宁风致站在后方,看着面前这位强大到离谱的、隐藏了实力的魂斗罗。
他带着古榕走进辉煌的宗门,几千弟子对他敬礼有加,尘心把他当作挚友,宁风致亦将他视为亲人。
“骨长老骨长老!那个身法能教我吗?”
“骨长老!我想学 控制魂力!“
“骨长老,我想学……”
弟子们来找他请教问题,古榕一个不落倾囊相授,有人要学,他便教。宁风致曾经笑道:“骨叔这一身本事都传了我的人,可叫我怎么报答。”
古榕只是笑了一下,心说,不遗余力还人情的那个明明是自己。
宁风致眼前的回忆渐渐编的熟悉起来。他看到古榕第一次接过软软的小婴儿,戴惯了铁甲的手指居然有些颤抖。古榕第一次产生了某种感情,是对宁风致和尘心都没有过的。
“荣……”
“骨叔?”宁风致放下手上的事情,询问的眼光看向古榕。
“荣荣……”古榕抚过孩子的脸颊,对宁风致说:“叫她荣荣吧。”
“桃李待日开,荣华照当年,”宁风致轻吻了一下女儿的鼻尖,“荣荣?”
孩子咯咯地笑了,古榕眼中闪过一丝怅惘。
“七宝琉璃宗的小公主……”他看向窗外盛开的芍药,“快快乐乐地长大吧。”
大抵是自己小时候太曲折,古榕对宁荣荣简直宠得毫无原则,有时连尘心都看不下去, 上前说他:“你也太过分了些,要宠她也不能这样无法无天的。”
古榕却回得有理有据:“小孩子总是要宠的,你对她好,她就会觉得这世上多有美好,人长大了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艰难,那时候她就不容易对这个世界感到失望。”
宁风致看着这场景,心里一阵酸涩——他只看到斗魂场上的辉煌战绩,但是从没想过他是如何爬上那高耸围墙的。
在他看到荣荣时,不知会不会想到多年前的自己。
梦中的故事持续进行。宗门内日子闲适,古榕有一半的回忆居然都是和尘心吵吵打打。宁风致就在一边旁观,虚情假意地劝阻,每到月末就拿着账本愁眉苦脸地找到他们,说这个月又要花好些钱,剑叔骨叔能不能不打了。
古榕居然出现了一丝犹豫,心说钱要省但是仗也不能不打,就答应宁风致可以少打坏几座房子,为宗门节节流。宁风致又看向尘心,对方居然也微微点头,表示同意。
宁风致作为一个旁观者,重新来看这段经历,突然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愧疚,觉得自己这一亩三分地实在是有些压抑二位封号斗罗了。
“古先生!您——”
“没事。”
“长老您的伤——”
宁风致什么都看不到了。
眼前再有光亮时,已经是夜色朦胧。
可宁风致又觉得朦胧并不是因为夜色,或许是由于这双眼睛本身已经看不清了。
刚刚古榕一头扎进自己的黑洞,眼下又不知道把自己稀里糊涂地送去了哪里。
宁风致之后的印象完全是没有规律的黑夜与白昼。许是古榕走着走着用尽了魂力,停下歇息又失去了意识,支撑不住不知昏在了哪儿,等到再挣扎着醒来,眼前也是一片黑雾。古榕可以靠空气的味道判断处境,宁风致只共享了视觉,当然无法分辨黑白。
他于是愈发觉得心疼,想去把古榕扶起来带回家。但也许是时机未到,宁风致只是一道残影。
最后,见古榕力竭地靠在树干旁闭上眼,宁风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。他喉头好像是哽住了,一步一步走向黑暗中的人。宁风致走到了古榕面前,然后蹲下,伸出手,触摸到了湿润的外袍。
周遭的一切都在慢慢消散,只剩了容纳他们两个人的方寸之地。不知哪来的光圈笼罩着他们,在黑暗中照出一点正在重新筑起的生机。
他如梦境之外一般握住古榕的手,轻轻叫他:“骨叔。”
古榕动动手指,好像醒了点。
“……”
“回家了,骨叔。”
宁风致抹去古榕眼尾旁干涸的血迹,对上刚刚睁开的眼瞳。
刹那间,回忆如潮水般涌来,古榕意识渐渐回笼。他千疮百孔的童年,虚情假意的青年乃至中年,最后这一生的真心都汇聚在这一盏琉璃塔上,正柔和地洒着微光。
尘心见宁风致身体动了一下,眼睛随即睁开,紧盯着床铺。
古榕深色的眼睫微微颤动,眼皮疲惫地掀开,彻底清醒的那一刻所有疼痛如约上门。古榕皱了下眉,撑着身子想坐起来,脑中一阵晕眩,眼见着就要摔回床上,随即被人稳稳地拖住了。尘心让他躺好,低声说:“可算醒了……你要吓死我们。”
宁风致坐在一边,眼底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了些许青色。宗主毫无感情地开口:“骨叔,为什么不让弟子们接你回来,非要自己拖成这样?”
古榕呼吸停顿了一下,说:“我记不大清了……”沉吟一秒,他又说:“可能是我觉得太难看了?”
本能么,宁风致想,掩饰的本能。
尘心突然使坏,在古榕胳膊上敲了一下。古榕吃痛,骂道:“老剑人你干什么!”
“让你知错知痛,风致说了,再这么胡闹,”白发剑仙悠悠然道,“大门都不让你进。”
不远处传来宁风致浅浅的笑意,古榕貌似无语凝噎一般把被子拉过胸口,挥手道:“你们两个,都给我出去。”
宁风致起身:“骨叔先歇吧,我再来——剑叔?”
尘心并未走动,站起来冷哼一声又坐下了,完全没有了要走的意思。
“我看着他,省的作死。”
——end
各位浅评一下吧,建议和批评都欢迎,让我看到我这番工作的意义……
(鞠躬)